大有玄机：颜值会影响投融资成功率？
□阎志鹏
杜克大学三位学者收集了上市公司CEO的正装照。他们先对比研究CEO与非CEO的正装照，再对比大公司与小公司CEO的照片，然后邀请了近2000人根据照片就美貌、能力、可信赖度和魅力四个面相特质打分，获得了非常有意思的发现
据传唐朝宰相裴度少时贫困潦倒，偶拾玉带归还物主。一行禅师观裴度目光澄澈，嘴角有玉带纹，告之日后定可贵为宰相。这便是“相由心生”典故的由来。这一点，中外皆同。亚里士多德曾说，人的美貌胜于任何推荐信。《四库全书》亦云：“七尺之躯不如七寸之面，七寸之面不如三寸之鼻，三寸之鼻不如一点之心。”
个人的长相会影响薪水。据Hamermesh 和 Biddle两位学者研究，在同等条件（高矮胖瘦）下，长相丑的人收入比长相平平的人要低5%至10%，而长相平平的人收入要比长相好的又要低些。
政客长相能影响竞选结果。科学家们请人速看竞选美国议员的两党候选人大头照，并在1秒之内据照片判断参选人的才干。那些被认为更有才干的候选人赢得了71.6%（66.8%）的参议院（众议院）席位。
嗯，有道理。不过，您会因对方面相好，借钱出去时就会少要些利息吗？会因上市公司总裁面相好，就会多买他公司的股票吗？
Prosper是美国第一家P2P平台，目前借贷总额超过90亿美元。其初期的运作模式类似拍卖。三位美国学者随机收集了Prosper上的5950个贷款项目，其中3291个项目的借款人上传了个人照片。他们邀请亚马逊网上服务市场上的25位独立人员根据照片为借款人的可信度和其他特征打分。结果是，根据照片判断的可信度与借款人能否获得贷款及获得贷款的最终实际利率显著相关。可信度最高的前20%的借款人可承诺低于一般借款人1.36%的年化利息。借贷交易成功后，可信度高的借款人实际支付的利率比一般借款人低0.5%。
也许有点不可思议的是，看起来值得信赖的借款人事实上确实具有较好的个人信用等级和较低的违约概率。一种解释是，个人外表展示了其声誉资产，而操纵该信号（面相）则困难或太昂贵。另一种解释是，可信赖的外表和可信度具有共同的生物学基础，可能反映了人类进化的结果。与可信度相关的一系列社会行为似与催产素有关。例如，研究者们发现，在鼻内滴入催产素后，个体显示出更高的慷慨和信任水平；个人同情心的变化与OXTR基因变异有关，这也与催产素有关。
那么，CEO候选人的面相会影响应聘成功的概率和任职后的薪酬吗？
杜克大学的三位学者收集了上市公司CEO的正装照。他们先对比研究CEO与非CEO人员的正装照，然后对比大公司的CEO与小公司CEO的照片。非CEO对比人员的照片要尽可能与CEO的照片相似，比如西装颜色要相近等等。研究者们邀请了近2000名人员根据照片就四个面相特质打分：美貌、能力、可信赖度和魅力，获得了非常有意思的发现。
首先，86对CEO与非CEO人员照片对比显示，能将CEO和非CEO区别开来的面相特质是能力。其次，在53对大公司CEO和小公司CEO对比研究中发现，53.8%的人认为大公司CEO比小公司CEO看上去更有能力。但更多人认为大公司CEO要比小公司CEO的可信赖度低、魅力差。再有，看上去有能力的CEO获得的薪酬要高。所有CEO在能力上的得分均值为3.3（最高为5，最低为1），标准方差为0.25。如某个CEO的能力得分超过均值一个标准方差（3.55），对应的薪酬平均增加约11%至14%！
但看上去有能力，实际上就一定有能力吗？就能将公司经营好吗？事实并非如此。看上去能力强的CEO虽然实际获得的薪酬较高，但其“看上去的能力”却和公司业绩并不显著相关。
如何解释某人“看上去有能力”呢？这与是否长了个“娃娃脸”有关。所谓娃娃脸，指大大的、圆圆的眼睛，高眉毛和小下巴。这种脸型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值得信赖，但缺乏能力。杜克学者发现“能力”和娃娃脸显著负相关。长相成熟的人看上去更有能力！
Anaface.com是一种基于网络的照片分析应用程序，可根据人脸部几何轮廓计算面部容貌得分。评分体系是建立在科学研究、新古典主义美学各种元素和统计分析之上的。用于计算面部容貌成分的元素包括比较眼间距离与嘴宽之比及鼻宽与面部高度的关系等。两位学者从Anaface.com获得了在美国上市的500个大型公司共667名CEO的“面部吸引力指数”。他们发现，若新CEO面部吸引力指数上升10%，公司在宣布任命该新CEO前后的股票会有1.17%超额收益。CEO吸引力可通过谈判和“曝光”两个渠道影响公司股价。
有证据表明，有吸引力的人可能在谈判中得到优待，也往往是更好的交流者和谈判者，能在谈判中占得便宜。公司并购需要极高的人际沟通和谈判技巧，两位研究者发现，在并购事项宣布前后，CEO吸引力指数和收购方收益显著正相关。
有吸引力的CEO还能通过“曝光”来增加公司价值。研究者对比了公司盈利公告期间CEO照片被曝光和不被曝光两种情况下股价表现，还对比了附有CEO照片的电视新闻报道与没有照片的非电视新闻报道两种情况下股价表现。结果均显示，当CEO照片被曝光，CEO吸引力与公司股价显著正相关；而CEO照片未曝光者，CEO吸引力和公司股价并没关联。
林肯在任职期间曾拒绝了招募某人进入内阁的建议，理由是，“我不喜欢他的脸。”“但这个可怜的家伙不该为他的脸（长成什么样）负责。”他的幕僚回答。“任何人过了40岁都应该为他的长相负责。”林肯反驳道。
（作者系美国新泽西理工大学金融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