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鉴寻求化解通胀之道——读《通胀陷阱》

2023-05-15 09:16:18 来源:上海证券报 作者:冯毅

  《通胀陷阱》

  (美)史蒂夫·福布斯 内森·刘易斯 等 著

  冯 毅 译

  中译出版社

  2023年3月出版

  你是否有一系列关于通货膨胀的问题:通货膨胀是什么?为什么通货膨胀是不好的?普通人的钱该怎么办?《通胀陷阱》这本书对这些问题给出了很好的解答。本书由《福布斯》杂志总编辑史蒂夫·福布斯、全球货币政策和经济史权威内森·刘易斯和评论家兼作家伊丽莎白·埃姆斯合著。这三位作者的组合非常搭配,作者以轻松的笔触勾勒出通货膨胀的历史脉络,用简洁的文字剖析了通货膨胀的各个面向。

  自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以来,生活成本的激增引发了人们对1970年代式的“大通胀”可能卷土重来的担忧。由于通货膨胀已经使许多国家的经济陷入困境,一些观察家甚至担心未来会陷入魏玛式的恶性通货膨胀。这会成真吗?分析通货膨胀问题首先要理解什么是通货膨胀。著名经济学家弗里德曼曾说过:“通货膨胀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货币现象,即货币失去价值时所发生的价格扭曲。”通货膨胀就是购买相同的商品或者服务,你需要支付的货币多了,也就是物价上涨。

  对于如何判断通货膨胀,大多数经济学家将通货膨胀等同于物价水平的普遍上涨,主要用消费者物价指数(CPI)或其他一些广泛的物价指数来衡量。CPI指数是一种宏观经济指标,反映的是居民家庭购买消费品和服务价格水平的变动情况,是观察物价水平和通货膨胀水平的重要指标,国际上通常把CPI涨幅达到约3%,作为通货膨胀的警戒线。但是,作者认为这个定义是不充分的,CPI低估了消费价格的真实上涨幅度,尽管经济学家普遍认为它高估了生活成本的上涨。那么,在评估通货膨胀时,我们应该将一美元的价值与什么进行比较?经济学家关注各种指标,他们将美元与一篮子消费品和服务(CPI)、大宗商品价格、欧元或英镑等其他主要货币进行比较,或使用其他指标,但到目前为止最好的参照物还是黄金。

  作者认为,长期以来,黄金的内在价值在整个历史上基本保持不变,因此一直被用来衡量货币价值。用黄金制成的东西,比如珠宝通常被认为是奢侈品,这意味着它们的需求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强劲增长。由于黄金的供应相当缺乏弹性,这也意味着它的价格通常会随着全球收入上升带来的需求增加而上涨。

  那么造成通货膨胀的原因是什么呢? 作者认为,通货膨胀问题源于一些普遍存在的错误观念。例如,许多人认为央行可以通过“无中生有”和人为制造货币来创造繁荣,以及经济稳定需要“一点通货膨胀”。这些观念导致了货币政策操作的失误,从而引发了通货膨胀问题。

  通过回顾几千年以来世界上出现过的那些灾难性的货币制度,作者阐述了稳健货币政策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他们认为,一个健康的经济体系需要一个稳定且可预测的货币制度作为基础,否则经济将面临通货膨胀、衰退等问题。作者还批判了现代货币理论(MMT)所提倡的无节制印钞行为。作者指出,这种行为很可能会导致通货膨胀失控,给美国乃至世界经济带来严重后果。现代货币理论忽略了印钞与通货膨胀之间的关系,从而误导了经济政策的制定者。

  作者在书中通过大量从古至今的案例分析,生动地展示了错误的货币政策是如何破坏经济和金融市场。例如,在新冠肺炎疫情还未大规模蔓延之前,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在其去世之前的一次采访中就警告了推动通货膨胀的货币政策所蕴含的风险,表示一旦开始用通货膨胀的方式给经济加码,势必会自食恶果。

  通货膨胀通常被描述为突然爆发,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了2021年底,美国通货膨胀率超过了6%,导致了美元的购买力下降了38%,引发了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以及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暴力骚乱,使人们对美国政府机构的信任程度大幅下降。

  在2022年,全球央行加息的频次与幅度创下过去半个世纪之最,究其原因,就是持续高企的通货膨胀和美联储加速推进货币政策正常化。由于美国面对的输入型通货膨胀的压力陡增,使其选择通过加息来压制通货膨胀。这导致了全球范围内“以邻为壑”的加息措施频繁出现,由此形成了另一种国家间“货币战争”。

  那么如何正确解决通货膨胀问题?作者批评了当前所采取的价格控制等“创可贴”式的解决方案,认为结束通货膨胀的绝对最佳方式是金本位制度。作者表示,这一举措“完全有可能,而且比许多人想像的要容易得多”。当然,如果这样做,美联储将失去其“双重使命”,并且无法用宽松货币解决失业问题。本书的亮点之一就是,作者在书中一一驳斥了那些批评金本位制历史表现的观点。但是作者在反驳金本位导致美国1929年“大萧条”的观点方面,仍然缺乏一定说服力,主要是作者对这个问题的论述只触及皮毛,而没有到达核心关键。作者断言,导致大萧条的真正原因是斯姆特-霍利关税法案,虽然大多数经济史学家认为关税加剧了大萧条,但几乎没有人将其视为主要原因。作者表示,今天的问题还可以通过摒弃导致当前危机的长期信念来解决,包括中央银行可以通过人为地“凭空”创造货币来创造繁荣的概念,以及经济稳定需要“一点点通货膨胀”等。几十年来,这种想法一直是华盛顿官方的圣言,但是通货膨胀的出现说明了他们已被误导。作者还在书中解释了为什么现代货币理论所提倡的不计后果地印钞,很可能导致国家乃至世界走向灾难。

  在本书结尾,作者分享了如何保护我们的财富以及如何重新安排投资配置的建议,帮助阅读此书的读者安全度过通货膨胀大潮。这些建议包括:保持警惕,密切关注通货膨胀趋势;将资产多元化,以降低通货膨胀风险;投资实物资产,如黄金、房地产等,以抵御通货膨胀侵蚀;在投资组合中考虑通货膨胀保值的债券等。如果作者对历史的解读是正确的——“在过去,通货膨胀的结束意味着回归亲市场政策”,那么未来也许会重现罗纳德·里根和玛格丽特·撒切尔在20世纪80年代推行的自由市场改革。总体看来,本书回顾了通货膨胀的历史,分析了通货膨胀形成的原因,虽然作者提出用金本位制化解通货膨胀的方案还值得商榷,但这至少对我们研究抑制通货膨胀的路径带来了启发。